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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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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分相似

林星若好奇不已, 當即就把懷恩這個耳報神叫了過來,想問清前因後果。

這件事還真就懷恩清楚。

再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當初周陳兩族流放,懷恩專門使了銀子, 交待押送的官差,務必好好“關照”這兩家,尤其是周氏和陳愷這對夫妻。

這並不是林星若吩咐的, 而是懷恩自己想這麽做的。

反正主子也沒交代他不能這麽做啊, 他為什麽不能讓這對賤人多吃些苦頭呢?

反正他就是個太監, 小心眼天經地義。

這倆貨半斤八兩, 敢坑害他的主子, 那他就一定會讓他們悔不當初, 恨不得沒來過這個世上。

這一路上風餐露宿,還時不時要挨打挨罵。

陳愷還好,可是周氏就不行了。

她本就體弱多病, 養尊處優慣了,哪裏吃得了這種苦頭?

於是, 在官差的刻意威逼下, 為了半塊面餅, 周氏就委身了他。

有一就有二,周氏很快就成了流放隊伍裏人盡皆知的娼婦,一塊餅, 一口水,就能跟她做一次夫妻。

以前堅持的規矩操守德行, 早就被周氏拋到了腦後。

陳愷被戴了這麽多頂綠帽t子自然驚怒不已,可是他早就不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爺, 他不過是個階下囚。

官差們把他打了個半死,甚至在他面前褻玩周氏。

他恨得幾乎要把滿口的牙都咬碎, 可是沒用。

周氏也恨他沒用,總是故意羞辱諷刺他。

再後來,流放隊伍遇到了亂民沖擊,官差和犯人們都被殺了,唯有陳愷福大命大逃出生天。

現在周氏已死,陳愷幡然醒悟,想求得攝政王的原諒,戴罪立功,恢覆官身呢。

林星若聽完這些,直接冷笑出聲。

天底下哪有那麽便宜的事呢?

陳愷最後的選擇早就把秦鑒對他的最後一絲耐心消耗殆盡了。

他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麽無可取代的棟梁之材了。

攝政王府門口的陳愷被侍衛趕走了。

如今的他是戴罪之身,連跪在王府門前祈求的資格都沒有了。

陳愷一心念著攝政王對他的寬宥,總覺得自己還有戴罪立功的機會。

只要能讓他再見王爺一面,他一定可以求得王爺原諒的。

可怎麽才能再見到王爺呢?

他苦思冥想之下,放棄了顏面,求上了白世楠和方恪。

白世楠借口軍務,連著好幾天都沒回府,就連家中女眷都借口探親躲出去了。

陳愷沒辦法,又去方恪門前求。

方恪一開始也是避而不見,但是後來聽下人說陳愷在門前吐了血。

他一時不忍,現身見了陳愷。

“方恪,你幫幫我,我只想再見王爺一面!求你了,念在我們同僚這麽多年的份上!”陳愷聲淚俱下,像是一只被打斷了脊梁的狗。

“王爺不會見你。”方恪打破了他最後一絲幻想。

陳愷:“你去幫我說說情。”

“我去也沒用。難道你還沒發覺嗎?王爺已經很久沒有私下見你了。”

陳愷一楞,恍然發覺,方恪說的是真的。

而他以前竟然都沒有察覺。

他最後一次見王爺,還是剛過完年沒多久,那次他‘忠言逆耳’,在王爺面前說了太後不好,勸王爺遠著太後。

那一次,其實他就已經得罪王爺了。

王爺當時並沒有怪罪他。

但是從那以後,他卻再沒機會私下見王爺了。

周氏的弟弟和母親闖下大禍,他去秦府跪求整夜,王爺沒見他。

上次他在大雨裏跪求,王爺也沒見他。

其實王爺早就舍棄他這個‘心腹’了,偏偏他還自以為是的‘恃寵而驕’。

周氏葬送了他的前程。

他為了周氏那個賤人,一手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方恪見他面色痛苦癲狂,不忍他走上死路,勸道,“若我是你,就不會回京。你有一身本領,到哪裏都不愁安身立命,隱姓埋名不好嗎?”

至少那樣還能活。

反正周陳兩家都死光了,陳愷再也沒有牽掛了。

“方恪,請你幫我轉告王爺。以前都是我錯了,是我被豬油蒙了心。但現在我除了王爺這個主子,已經一無所有了。

我知道自己不配讓王爺原諒,我只求能繼續追隨王爺,用什麽身份都可以,哪怕一輩子見不得光也無所謂。若王爺還是不肯見我,那我就離京,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方恪沒有拒絕,轉身離去。

他曾猶豫過是不是要給陳愷些銀子,可是想到妻子的耳提面命,他又放棄了這個打算。

今日來見陳愷已是不該,若是再給了銀子,就更顯得他和陳愷牽扯不清了。

若是再傳到王爺或太後耳朵裏,那可實在是不美。

......

慈寧宮裏。

林星若命人在地上鋪了厚厚的地毯,然後揮退了奴婢們,自己與墩哥兒在上面玩耍。

墩哥兒已經七個多月了,這幾天躍躍欲試想學爬,可是試了幾次,每次都不得其法,急得哇哇大哭。

林星若見得不得兒子哭,於是才想出了‘言傳身教’的辦法。

她換上了輕便的衣服,和墩哥兒兩個趴在地毯上,然後屈膝,用胳膊撐起身體。

墩哥兒有樣學樣,很快膝蓋著地趴著了。

林星若擡起左爪,示意墩哥兒學她。

墩哥兒跟著擡起胖胖的小手。

她把左爪往前一放,身子重心隨之前移。

墩哥兒照著學,可小身子太軟,一下就栽倒了。

林星若倒在了他前面,用自己的身體給兒子當軟墊。

小家夥倒在了娘親的胸口上,聞到了奶香味,拱啊拱的,就想給自己來頓加餐。

林星若的奶早就喝藥停了,她伸手推開兒子,可小家夥並不想放棄。

鬧著鬧著,母子兩個就滾做了一團。

秦鑒進來的時候,還以為他們兩個在打架。

林星若仗著自己腿長,一下就撲到了秦鑒的懷裏。

秦鑒伸手托住她,手掌裏軟綿綿的,讓他不由自主地又捏了兩下。

林星若紅著臉告狀,說墩哥兒是個小笨蛋,還想偷奶吃。

墩哥兒也不甘示弱,咿咿呀呀地沖爹爹喊,仿佛也在告娘親的狀,那調門兒半點都不比娘親小。

不得已,秦鑒只好哄了大的,再哄小的。

然後不知怎麽的,言傳身教教兒子爬的任務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墩哥兒不肯好好學,趴著趴著就爬到了老爹頭上,扯著老爹的頭發,大笑著咿咿呀呀個不停。

林星若在一旁隨手就把這一幕畫了下來。

不一會兒墩哥兒困了,林星若哄他睡覺。

秦鑒接過了她手中的炭筆,隨手畫下了她溫柔的側臉。

他用的是她教給他的素描畫法,他如今已經能畫的惟妙惟肖,半點不比她差了。

待畫好之後,他把這張小相隨手放進了自己的荷包,貼身帶著。

墩哥兒睡著了,兩人就去小花廳的秋千架上坐著聊天。

現在正是下午,陽光暖融融的,從嵌著七彩琉璃的花窗撒下來,看著如夢似幻,很有意境。

林星若還讓人備了幾樣茶點以及她喜歡的蛋糕,兩人一起邊吃邊聊。

從朝廷政務聊到家長裏短。

前段時間,姑蘇林家舉家都搬到了京城。

因為出身林家的林星若坐穩了太後的位置,所以林家自然也就跟著雞犬升天了。

林星若對林家人並沒有深刻的感情,相反,她並不怎麽待見林家人。

不過秦鑒卻勸她說,娘家人對她來說,其實是一種助力。

尤其是在朝堂之上。

她只要把林家人都當成可供她調遣的棋子就好。

她一想也確實是這麽回事。

於是林鐸就帶著一大家子人浩浩蕩蕩,不遠萬裏搬來了京城的承恩侯福。

就在前幾天,林鐸的正妻和已經被封為五品宜人的徐姨娘入宮來拜見太後,同時還帶了林家所有適齡待嫁的小姑娘。

浩浩蕩蕩十幾個人,林星若壓根就沒記住誰是誰。

徐姨娘一見她就眼淚汪汪的,搞得林星若有點頭皮發麻。

於是只是走了個過場,她就趕緊打發人退下了。

想來日後林家女眷會經常入宮拜見她。

而她為了把林家培養成自己好用的棋子,也不能顯得太過疏遠他們。

不過那天的十幾個人中,有一個倒是讓林星若印象頗深。

那是她隔房的堂妹,名叫林晚芯,今年十四歲,是林家三房的嫡女。

林家不算枝繁葉茂,但也有三房。

林鐸是二房老爺,名下有二子三女。

大房老爺叫林鍔,名下五子四女。

三房老爺叫林銃,名下一子一女。

而林星若之所以會記得這個林晚芯,是因為她長得和自己竟有七分相似。

林家人這次帶著幾個未出嫁的女兒入宮拜見她,其實也是有意讓她給尋一門好親事的。

如今林家水漲船高,尋常勳貴人家他們還瞧不入眼了。

此時此刻,承恩侯府的林家眾人也在商量關於幾位小姐婚嫁的事情。

林皎薈在夫家過得不如意,難得林家人都搬到京城來了,她便光明正大的帶著孩子回娘家住了。

幾個女孩子嘰嘰喳喳說著京城適齡勳貴男子的情況,好像這些京城公子哥已經成了可以任她們挑選的玩意兒一般。

林皎薈在京城摸爬滾打多年,只是在心裏笑這些姐妹無知,好像鄉下來的土包子一樣。

林晚芯見林皎薈一直靜默不說話,就把話鋒轉到了她的身上。

“薈姐姐,你在京城待得最久,還和攝政王是一家人,不如你和我們說說攝政王的為人吧。他為什麽一直都不娶妻啊?”

林皎薈悚然一驚,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林晚芯。

好家夥,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攝政王身上?

不過看著她那張與太後有七分相似的臉,林皎薈又覺得,事情未必全無可t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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